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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世伟人毛泽东的公文写作艺术（之十三）

开宗明义明白显露

————毛泽东公文的显旨艺术

显旨，是指公文主旨的外露问题。公文不同于文学作品，它的主旨必须明白显露。它需要与全文结构的紧密融合，需要与材料的相辅相成，需要与语言的合谐一致。要达到这一点，显然就需要艺术。毛泽东同志在半个多世纪的革命生涯中，为党、国家和人民写下了大量的文件，那高人一筹的显旨艺术更是中国公文史上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值得我们好好学习和研究。概括说来，毛泽东公文的显旨艺术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体现：

一、起句主意，开门见山

毛泽东同志十分强调写公文要起句立意、开门见山。所谓“起句立意、开门见山”，就是文件一起笔就用极简炼的文字把主旨全盘托出，以利于阅者立刻进入文境。这一显旨技法，在毛泽东同志所起草的文件中，可以说是比比皆是。例如：

①“发展经济，保障供给，是我们的经济工作和财政工作的总方针。”(《抗日时期的经济问题和财政问题》一文的第一句话)

②“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一文的第一句话)

③“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的作战方法，不但必须应用于战役的部署方面，而且必须应用于战术的部署方面。”(《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一文的第一段落)

④“此次再克洛阳，可能巩固。关于城市政策，应注意下列几点。”(《再克洛阳后给洛阳前线指挥部的电报》一文的开头)

上述所引文字都处于文件的起笔处。即首句、首段。①②③是交代文件的基本主张与根本观点，④是指明文件围绕的中心议题。由此可见，在文件的开端处，起句立意，讲明主张、交代观点、提出问题、明确中心，是毛泽东同志公文显旨的一大特色。

二、头尾呼应，突出主旨

在文件的开头处提出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包括缘由、形势、背景、存在的问题等)，把对这一问题的完整回答放到结尾，使头尾相互照应构成一个完整的主张、观点、结论，以此体现这一文件的主旨。

例如毛泽东同志在《中国军事形势的重大变化》一文的开头，先是指出“中国的军事形势现已进入一个新的转折点”，属于交代背景、提出问题；而在结尾处，毛泽东同志对开头所提出的问题做了根本性的回答。即“尚需共产党人，人民解放军和全国各界人民团结一致，加紧努力，才能最后地完全地消灭反动势力，在全国范围内建立统一的民主的人民共和国。”使头尾相辅相成，构成一个完整的交代，即问题的提出与问题的解决。

毛泽东同志撰写的《敦促杜聿明等投降书》也是如此。开头是一个非常形象的比喻句：“你们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指明敌军所处的困难局面，为了与此相照应，结尾对开头所作的肯定性结论作了斩钉截铁的呼应式的回答：“立即下令全军放下武器，停止抵抗，……只有这样，才是你们的唯一生路。……如果你们还想打一下，那就再打一下，总归你们是要被解决的。

三、夹叙夹议，明确中心

有些文件的中心思想，毛泽东同志在开端处未作交代，结尾处亦无说明，而是在文中摆事实的同时，通过讲道理即议说的方式，陈述作者的基本观点、主张及中心思想，使两者紧密融合于一体，这是毛泽东同志公文显旨的又一特色。例如：

“我们的二十八年，就不大相同。我们有许多宝贵的经验。一个有纪律的，有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武装的，采取自我批评方法的，联系人民群众的党。一个由这样的党领导的军队。一个由这样的党领导的各革命派别的统一战线。这三件是我们战胜敌人的主要武器。这些都是我们区别于前人的。依靠这三件，使我们取得了基本的胜利。我们走过了曲折的道路。我们曾和党内的机会主义倾向作斗争，右的和‘左’的。凡在这三件事上犯了严重错误的时候，革命就受挫折。错误和挫折教训了我们，使我们比较聪明起来了，我们的事情就办得好一些。任何政党，任何个人，错误总是难免的。我们要犯得少一点，犯了错误则要求改正，改正的越迅速、越彻底，越好。

总结我们的经验，集中到一点，就是工人阶级(经过共产党)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这个专政必须和国际革命力量团结一致。这就是我们的公式，这就是我们的主要经验，这就是我们的主要纲领。”

毛泽东同志写于《论人民民主专政》一文中的这两段文字，是运用夹叙夹议技法突出主旨的典范。从开头到右的和“左”那句话止，是总结经验摆事实，属于叙述，此外的文字则属于阐发基本主张和看法。作者正是通过边摆事实、边讲道理的方法，使全文的中心观点明朗起来。

毛泽东同志通过夹叙夹议的方法阐述主旨可以是像上面那样存在于一个意义段中，并且是先叙后议；有时只存在于一个自然段中，并且是先叙后议；也有时只存在于一个自然段里，在具体表现手法上，与前者截然不同，而是先讲明观点，再叙摆事实。例如“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看起来，反动派的样子是可怕的，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力量。从长远的观点看问题，真正强大的力量不是属于反动派，而是属于人民。”这是阐发作者的基本观点。接着作者列举了沙皇、希特勒、墨索里尼、日本帝国主义的实例，说明他们都是“纸老虎”，显然这又是叙述事实。

毛泽东同志运用夹叙夹议明确主旨的技法，有时精粹到简单的一句话中，这一表现技法与毛泽东同志那高超、精湛的公文用语艺术是分不开的。例如“我们所依靠的不过是小米加步枪，但是历史最后将证明，这小米加步枪比蒋介石的飞机加坦克还要强些。”“现在蒋介石已经在磨刀了，因此，我们也要磨刀。”“况且盘踞在大部分中国土地上的大蛇和小蛇，黑蛇和白蛇，露出毒牙的蛇和化成美女的蛇，虽然它们已感到冬天的威胁，但是还没有冻僵呢！”上述三句话，前半句或前半部分都是叙，而后半部分或后半句都是议，一、三两句是显露基本观点，第二句则是强调主张。

四、段头撮要，以明段旨

在毛泽东同志撰写的文件中，段头提要的显旨技法被广泛使用。所谓“段头撮要”就是在公文的第一个部分或每一个层次即意义段的前面(即头部)，用简明的语句，概括出该部分、层次的主旨所在，以显示出一篇公文在总的观点、基本主张及中心思想统帅下的具体观点、主张及思想。

段头撮要通常表现是将一个小标题置于一个部分文字的顶部，或是将一个小标题、或是一句话放在段落的开端，多数情况下前面并标以序号。例如在《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一文中，毛泽东同志并列写了十二个问题。每个问题之首都使用一个词组或一个完整的句子作为小标题，以显露段旨：

一、党委书记要善于当“班长”。

二、要把问题摆到桌面上来。

三、“互通情报”。

四、不懂得或不了解的东西要问下级，不要轻易表示赞成或反对。

五、学会“弹钢琴”。

六、要“抓紧”。

七、胸中有“数”。

八、“安民告示”。

九、“精兵简政”。

十、注意团结那些和自己意见不同的同志一道工作。

十一、力戒骄傲。

十二、划清两种界限。

上述的一、二、四、十的段旨使用的是一个完整的句子，其余基本是一些短语或词组。这十二个段旨，紧密围绕“党委会的工作方法”这一中心议题作轴，像扇面一样并列展开，使全文的总观点与具体观点全盘托出，给人一种鲜明深刻的惑觉．

又如《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一文，全文除开头之外共分为十三个部分，在每一部分的顶部，都有一个以明白显露段落主旨的语句和词组做这一部分的小标题，使人一看小标题即知此部分所写的基本内容与中心思想，以利于阅者紧紧地把握主旨所在。

五、凝练标题

公文标题是透视公文主旨的窗口，利用公文标题显示一篇文件的主旨，是毛泽东同志公文显旨艺术的又一特色。比如《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反对本本主义》、《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反对自由主义》、《被敌人反对是好事而不是坏事》《反对党八股》、《放下包袱，开动机器》、《愚公移山》、《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谁说鸡毛不能上天？》等，这些标题给人以鲜明的感觉，一看标题即对文中的基本内容与中心思想有一个概括性的了解。

通过公文标题显旨，关键在于标题拟制得是否精粹，毛泽东同志在这方面为我们做出了典范。其具体技法有：

1、设问作题，扣人心弦。即通过坚定有力的设问，唤起阅者对公文主旨的垂注，引起联想，促其到公文中去寻根问底、求得答案。例如《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是作者故作无疑而问，集中全文主旨形成一个焦点，造成一种悬念，以唤起阅者的关注与思考。当阅者接触正文之后，立即在开端处得到回答；这就一下子使阅者如梦方醒，对主旨记忆深刻。

2、形象生动、引人入胜。毛泽东同志为了具体形象地活现公文的主旨，还往往使用比喻的方法拟制公文标题。例如《愚公移山》使用一个历史典故，把中国人民要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这两座大山的革命任务与典故相联，寓义深刻，给人们留下具体形象的感觉。又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作者用的是一个成语，以此比喻新生的革命力量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的客观发展规律，最后必然以“燎原”之势，战胜旧的反动的东西，取得全面彻底的胜利。这个标题就凝结了全文的主旨，读了这样的标题，不仅易于把握全文的主旨，而且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3、画龙点睛，深得精髓。公文的标题，要征服阅者，就必须精心制作出炯炯有神的“眼睛”来。毛泽东同志在这方面的艺术技巧，已经到了极其美妙的境地。例如《去掉幻想，准备斗争》，前半句劝戒一些善良的人们对帝国主义及中国的反动派不要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后半句又告诉人们要组织起来同帝国主义和中国反动派开展斗争。正是这极其简单的金光闪闪的八个大字却概括了全部的中心思想，真可谓画龙点晴，使人从文章的标题中直接透视到主旨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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